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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者尽数着甲,全副武装;后者人多势众,气势汹汹。
对峙半天,互不相让,却又心怀忌惮,大声喊打喊杀,辱骂对方八辈祖宗,隔空拼了半天口水,没怎么真正动手,捱到日落,各自退去。
因此并无太多死伤,只有几个倒霉蛋自己太紧张摔坏撞坏了的。
但和平交涉的前景显然已经不再成立。
神户城的国府盛种才觉得不妙,一面赶紧整军备战,一面把织田信孝请出来“主持局面”。长岛愿证寺的证意住持,则是将本地的军政要务委任给下间赖成,亲自出动到石山去寻求支持。
乱象由此为人所知。
乃至迅速传到了平手汎秀和本愿寺显如的耳边。
显如上人刚刚还在吹嘘“畿内有鄙派襄助,定然能保一方平安”之类的,得知此事尴尬万分,恼火不已,决心要在内部进一步加强集权。
刑部大人本也有些吃惊,旋即收到儿子寄回来的密信,说:“得知长岛即将生变,我立即采取行动,虽未及阻止,但应可控制局势,不至恶化。时间紧张,擅自行事,还请父上见谅。”
这是怎么一回事呢?
……
话说近江莲光寺那边,纱织大小姐一时兴起,接见了五姐妹,耐心听取了长岛地区的诸事。
中野丸太郎却被拦在外面,不允许靠近。因为他一个臭男人,令人见之生厌,看起来远不如五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可爱。
没错,“看起来可爱”才是五姐妹受到破格待遇的关键因素。
纱织大小姐作为一个深闺贵女,自然不懂乡间田亩的讲究。但她自幼受到母亲教导,在庙堂宅府一道,却是颇有天赋。
尤其对于一向宗僧侣们行走江湖的手腕,从小到大可算是听了无数遍的,称得上“家学渊博”。
长岛愿证寺,毕竟只是个分基地,论搞事情的经验积累,哪里能与石山本愿寺的高僧们相比呢?
因此,听完五姐妹的倾诉,纱织大小姐立即意识到。其中是存在阴谋的。
如果是石山本愿寺涉足期间,她大概还要有一番“帮婆家还是帮娘家”的心理斗争过程。
但是长岛愿证寺嘛……
说是一家人,多年在外自行其是,尾大不掉,敲打敲打没坏处的。
于是纱织立即找到丈夫,通报此事,并特意指出,这可能是一向宗和尚惯用的煽动民意手法。
平手义光听了之后,先不发表意见,而是故作疑惑地试探发问说:“你如此交待清楚了,就不怕对娘家不利吗?”
纱织从容跪下回答:“石山与长岛相隔数百里,岂可视为一体?既是长岛涉事,妾身自然一心助您平乱勘正。”
平手义光又问:“若是石山如何?”
纱织伏地不起,镇静自若道:“若是石山涉事,妾身会在不影响平手家大局的前提下,适当略加回护。”
平手义光听了感到满意,学着父亲的样子捋须一笑,伸手扶起,赞曰:“吾妻真贤内助也。”
纱织莞尔浅笑,答曰:“荣幸万分。”
两人间第一次有了琴瑟和谐,鹿车共挽的体验。
来京都团聚才数月,纱织大小姐已几乎不再有什么幽怨之意。因为这段时间足以看清,那个被宠坏的织田家小公主是个笨蛋,只不过仗着青梅竹马的优势,才勉强能得到一个宠姬的位置而已,于正室名分全无半点威胁。
之所以是“几乎”不再幽怨,而不是“完全”,那是因为,纱织大小姐毕竟也还是十几岁的怀春少女。
平手义光稍微思索了一下。
鉴于身边亲信都太年轻缺乏资历和威望,他首先让小西行长做使者,出使神户城,搞清楚武士那边的情况,并警告不得轻举妄动。
然后他找到了从北陆返回长岛,正好路经莲光寺的下间赖旦,命令井伊虎松陪同这名坊官同行,压制住僧侣那边的情绪。
此人下间赖旦,身份十分微妙,他属于长岛愿证寺的坊官,但不是土著出身,而是十年前从石山本愿寺调过去的“空降干部”,这个立场,可以利用。
这两路人马都出发之后,平手义光仍不动声色,吩咐将“上诉”的中野家父女安置好,不透露风声,暗地让平野权平、加藤孙六备好车马,岩成小次郎、户田尊太郎整肃队伍,以便随时出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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