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刮来的风凉嗖嗖的,从窗户闯进来,时锐跟着凉意侧目,见窗户大开,就连防蚊虫的窗纱都没拉下去。
昨天,他就是顺着窗子爬进来的。
时锐喝了口粥,问:“白天就算了,晚上你也不锁门不关窗,不怕招贼?”
除了剥鸡蛋壳细微的声响,没人应声。
时锐粗声粗气道:“说话。”
容宜抿着嘴,沉默了两秒才开口:“他会,进不来。”
上次严海臻撬坏了琐,后来换了新的,钥匙留在手里一直送不出去,索性门窗都开着,严海臻什么时候过来,不会因为没有钥匙而撬锁。
他也就不会傻兮兮的,去报警。
他出去不锁门,不是因为脑子生病记性不好,是为了方便严海臻。
可严海臻不懂,只会嘲讽,骂他脑子有病。容宜垂着头,不想说话,时锐也没强迫他继续说。
接下来的一整天,容宜没事了就开始摆弄他的黑皮日记本。
大多数时间看着发愣,看红了眼圈也不放手,偶尔在上面静静写字,时锐猜,上面应该已经出现了自己。
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形象。
他们之间相处,意外的平和,时锐看电视打发时间,午饭和晚饭做好了就去吃,不管是蔬菜还是肉都吃得又快又干净。
晚上睡觉前,容宜去搬花,从阳台到客厅角落,每次一个来回只搬一盆,时锐嫌他太慢,动了动左脚踝,还行,可以忍受得疼痛。
他起身,一瘸一拐去阳台,容宜在客厅刚放下一盆花,阳台忽然传来花盆破碎的声音,和一声惊呼。
他心里一急,连忙小跑过去,见时锐坐在地上,面前是打翻了的茉莉花。
“天哪。”他满眼心疼:“为什么?”
欺负我就算了,为什么要欺负我的花?
时锐抿唇,沉声道:“蜘蛛,有蜘蛛。”
他重复了两遍。
容宜一向迟钝的脑子此刻灵光乍现,见时锐反应这么大,看着他,认真道:“在你,头顶。”
时锐愣住:“什么?”
“蜘蛛,在你,头顶。”
时锐脸上胡子拉碴的,不太能看出表情,但那一刻,容宜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出惊慌,高大的身躯也倏然绷紧,指尖颤动,不知抬起还是放下。
等他惊慌够了,足足有一分钟地僵持,容宜才说:“呀,跑了。”
他语气十分随意,表情也云淡风轻,时锐看了他两眼,忽然开口:“你是不是骗我?”
容宜不会撒谎,眼珠子转了一圈,摇头:“没有,骗你。”
“呵。”时锐撑着地板站起来,左脚摔这一下疼得厉害,他不管不顾,走到容宜面前,投下一大片阴影。
他抬起手。
容宜以为要挨打,下意识缩起肩膀,眼睫飞快颤了两下。
“小骗子。”
时锐轻声念,不知是天生还是不常说话,嗓音总是嘶哑粗粝,声音大时显得极为可怕,可放轻了,又莫名好听。
拨动心弦。
没有预料的疼痛,倒是脑袋被按住,用力揉了几下,放开手时,柔软的发丝凌乱翘着,配着容宜呆滞的表情,越发傻气。
“快去搬花,搬完睡觉。”
时锐转身,两手提着三四盆花草,歪着脚往客厅走。
晚上睡觉,不再拷着容宜了,手.铐不管用,时锐便亲自握住他的手,十指相扣,低声威胁他:“你一动,我就醒。”
容宜在黑暗中睁大眼睛,并不理他。
他总是睡不着,以前是用力回忆生活的一点一滴,防止自己遗忘,现在则是思考,这个贼到底是谁。
他想干什么?
虽然凶巴巴,但没打过自己,帮他搬花,却依旧不放心,睡觉都要防着。
两人的手一大一小,大手干燥灼热,小手柔软冰凉。
容宜体寒,到了夜里手冷脚也冷,但“贼”紧紧攥着他,再冷的冰块都要给捂化了。
迟缓的脑子想问题不够通透,一想就是几天。
容宜把早饭摆在桌上,茫然道:“第几天了?”
时锐挑眉:“如果是我住进来的时间,第五天了。”
“五天。”容宜默默念叨,忽然抬头,满脸严肃:“再这样下去,会没有,饭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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